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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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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24

沈映魚看了幾眼便收回視線, 繼續擦柱子。

不知道方才是不是因為她的目光有些直白,那人看見沈映魚後腳步停下,覆而腳尖微轉朝著她的方向走去。

來府上的一般是些皇孫貴族, 沈映魚如常對著他俯拜。

李洛川腳步停在她的面前,沒有講話, 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腳邊的女人。

“擡頭, 讓爺瞧瞧。”

沈映魚擡了擡頭, 讓他看。

“叫什麽?”李洛川問道。

“映娘。”沈映魚回答他, 對他這番盤問心中起了警惕。

“映……娘?”李洛川正式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的面色帶著健康的紅潤, 許是在外凍久了,鼻尖通紅, 唇也有些幹,給人一種楚楚憐人的意味。

他知道沈映魚, 但沒有想到是個年紀並不是很大的女人。

李洛川下意識蹙眉,彎下腰,掐住沈映魚的下頜,仔細打量。

他是皇城衛的人, 最會的便是勘察和靈敏發覺事物查明真相。

前段時間聞燕嬌向他哭訴,說蘇忱霽最近不太對,還曾在他後頸看見過女人的抓痕。

抓痕,後頸,女人,還是風光霽月的蘇忱霽, 說什麽他都是不信的。

但現在他看見這個女人,突然就覺得或許有幾分真。

因為蘇忱霽出現得太湊巧了。

“小侯爺。”

不用李洛川回頭, 就知曉身後的是蘇忱霽。

他松開掐住女人下頜的手,緩緩站起身, 轉頭看著踏雪而來的青年。

素白的傘盛不下白凈的雪,落在他的發上,梨花春雨般清雋出塵。

“子菩。”

“久等了。”蘇忱霽行至風亭走廊,袖口微抖落風雪,眉眼具是清冷。

李洛川臉上帶著笑走過去,道:“我還當子菩沒有醒呢,本想在你府上逛逛,沒有想到你來得挺快的。”

“嗯。”他淡淡頜首,嗓音虛啞,神情懶懨得似剛醒,眼睫洇著濕意。

“走罷,書房細談。”

他同李洛川一起越過她。

兩人一爽朗一清冷的聲音漸行漸遠。

風吹過,她聞到了一絲香氣。

等人離開後沈映魚沒有忍住,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

一模一樣的清香。

活還得繼續幹,沈映魚擦完走廊的柱子,轉移至園子角落的風亭繼續。

風亭四面透風,還沒有可以踩踏的,沈映魚勾不到高處便鋌而走險踩著邊欄,抱著柱子去擦拭。

許是因為墊腳的時間過久,她小腿驀然一疼,無力地從上面跌落在雪地裏。

一旁樹枝的積雪被大片晃落,砸在她的身上,落進眼睛有些澀得睜不開,隱約聽見踩積雪的聲音。

沈映魚半瞇著眼,剛將手搭在欄桿上想要起來,小腿卻被人踩住了。

“蘇忱霽的床好爬嗎?”明朗陽光的聲音響起。

沈映魚錯愕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玄裳男子,用一雙天生帶笑的眼冷覷著她,將她低賤地踩在腳下。

“怪不得。”李洛川被這樣的眼神看得背脊發麻。

他屈身湊近,似好奇地面對而看,嘴角微微上揚,嘴裏吐出微毒的呢喃:“這雙眼生得會勾人啊。”

話音落下腳下使力地用力踩著,沈映魚面色一變,臉上血色盡褪,冷汗瀝瀝地下落。

“松開我。”她連聲音都泛著虛弱。

李洛川輕嗤一聲,高擡貴手的將腳挪開,眼神卻已經緩慢打量著。

最厭惡動不動就哭啼的女人,想起聞燕嬌整日哭啼,李洛川便煩。

他那表妹尤其喜歡蘇忱霽,他這個當表哥的自然得成全她。

李洛川這般想著,打算地上這女人一個教訓,彎下腰握住了她的手腕。

本是想將手捏斷,卻在觸及脈搏時楞了一下。

他曾學過些醫術,會簡單的摸脈搏,這女人的……是孕癥

他眉心一顰,以為自己摸錯了,再仔細踩著人按住脈搏。

脈象呈現往來流利,如珠走盤。

“好啊,你這賤婦!”他猛然將沈映魚的手松開,臉上猶帶怒不可揭:“與人茍且私懷孽種!”

李洛川的話將她打得措手不及,臉色霎時褪色一半,“我沒有……”

“沒有?”李洛川又抓著她的手冷笑:“我師承宮中禦醫署的陳禦醫,從未把錯過脈,你這分明就是孕癥!”

沈映魚蠕動著慘白的唇欲要反駁,但腦中突然就想起這段時日身體莫名的不對,話至唇邊卻說不出一個字。

或許……真有了。

李洛川觀她說不出話,冷笑更甚,突然從腰下解下一個香囊。

他斜覷正在一臉呆滯的沈映魚,然後粗暴的去拉她的衣領。

沈映魚察覺他的動作,慌亂的在地上滾躲。

但她哪裏躲得過李洛川,很快被拽著拖回去,他一眼不眨地扯開她的衣襟,將冰涼的東西放進去。

“什麽東西……”沈映魚忍不住叫出聲。

全身都難受,被蟲子咬破血肉往裏鉆的感覺尤其明顯,她難受得雪地中打滾,胡亂扯著衣裳,想要將李洛川方才放進去的東西弄出來。

“疼嗎?”明朗的聲音帶著笑,如同少年郎。

“這是詔獄審訊犯人的水蛭蠱蟲,會鉆進人的肌膚中,一路蠶食吃到臉上,最後一點點將人吃幹凈,死得痛苦又悄無聲息。”

他本是想順手將人解決,但又不想讓蘇忱霽知曉這女人懷了孽種,為了減少自身的麻煩,但又不能太明目張膽,所以選擇用蠱讓她死得悄無聲息。

不知名的蟲子在身體中爬咬。惡心得她想吐。

“燕嬌的人也敢搶,真是活膩了。”李洛川不屑地撇嘴,蹲在滿地打滾的沈映魚身旁。

“哦,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蟲最愛吃的是眼球裏的瞳孔。”

隨著李洛川的話,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從胸口一路往上,穿梭得皮肉中爬至臉上,好像真的在蠢蠢欲動的要去咬眼球。

那樣的感覺令她頭皮發麻,又惡心得想吐。

李洛川還在說:“你最好乖乖聽話,爺若是心情好過幾日便賞你一顆解藥,但你若是不長眼,將此事告知去蘇忱霽面前,他不僅也救不了你,也奈何不了我。”

他身份尊貴,皇帝又是舅舅,就算是闖下天大的禍事也不會有事,更何況還是處置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

“哦,還有。”李洛川站起身,眼神居高臨下地藐視她,漫不經心地陰狠道:“你也可以告訴蘇忱霽,我或許看在他的面上不殺你,但你想必不想被丟進詔獄,委身那些沒見過女人的男人罷,我現在不想殺你,等燕嬌與蘇忱霽成婚後我就會給你解藥,在此期間我還是希望你能聽話些。”

沈映魚是被惡心得暈過去的。

醒來的時候,她以為天已經黑了,身上也不疼了,好像回到了房間裏。

她想要點燈,突然被誰握住了手。

“映娘,別動。”

是漣漪的聲音,有些埋怨的嘈雜。

“真是的,氣死我了,剛才在路上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倒在地上,你不知道高的地方不能去嗎?”她語氣有些生氣。

什麽高的地方不能去?

沈映魚茫然地眨眼,什麽也看不見,天太黑了,緊緊握住漣漪的手,想張口說話卻被她又搶了過去。

“若不是我路過將你扛回來,恐怕你現在就成了冰棍,為了你啊,我今天的活估計也做不完了,你真煩人。”

因為年關將至,每個人都忙得不行,饒是尋常四處玩兒的漣漪,也忙得幾日沒有來找她了。

“對不起啊,漣漪。”沈映魚垂下眼睫道歉,手隱約在顫抖。

漣漪本是很氣的,但是低頭就看見她垂頭訥訥認錯的目光,臉色慘白得如迎風招展的小白玉蘭,分外可憐和無助。

許是因為冷,手又涼又顫。

漣漪的氣突然就散了,半分都氣不起來,但臉依舊很臭,將手從沈映魚的雙掌中抽出來。

“我跟你說哦,我可不會原諒你,每次都是因為你,我才總是幹不完活,除非……”你教我繡新花樣。

漣漪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卡在了喉嚨,啞然無聲地歪著頭,看坐在床邊的人抖著手四處亂摸。

沈映魚此刻很慌,天好像沒有黑,但她看不見。

蟲,吃眼瞳。

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話。

“映娘,你怎麽了?”漣漪發現了她不對,握住她的手,眼神關切地問著。

沈映魚擡起眸,似哭似笑地問:“漣漪,我的眼瞳還在嗎?”

漣漪才發現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心也慌,忙道:“還在,映娘,瞳孔還在。”

“天黑了嗎?”沈映魚問。

漣漪動了動唇:“黑……了。”

沒黑,剛下晌,外面雪白一片,她一會兒還要去掃雪。

但映娘問她,天黑了嗎?

誰都能看見現在沒有黑,但映娘好像看不見了。

“漣漪,你騙我。”沈映魚得到答案後顫抖突然停了,灰白的眼半耷著,神情呈現灰敗色。

“天沒黑。”

漣漪從不在天黑來這裏,因為院子與院子之間的夜禁時間不同。

漣漪知道騙不過沈映魚,小心翼翼地問道:“映娘,是不是剛才在外面被雪傷到了眼睛?”

沈映魚沈默地搖了搖頭,不是雪,是身體有蟲,說不定就在眼中一點點吃著血肉。

她最後會死。

“漣漪,抱歉,我現在想要靜靜可以嗎?”沈映魚知道自己情緒不對,不想將不好的情緒帶給漣漪,她彎著眉眼,眼神虛虛地看著前方。

漣漪在她右側,忙道:“好,好好,映娘你先休息,我去尋大夫。”

認定她就是在雪中不幸傷到了眼,看見她現在這般不悲不喜的模樣,漣漪心中有些難受便想著去尋大夫過來看。

“別……”沈映魚瞬間將漣漪拉住,臉比方才還白,“別請大夫。”

“為何?”漣漪不解。

沈映魚動了動唇,在臉上露出慘白的笑:“因為是老毛病了,以前我便犯過,過幾日就好了。”

“那更應該請大夫了。”漣漪蹙眉。

“求你了,漣漪,別請大夫,真的不需要,讓我靜一靜好嗎?”沈映魚眼眶酸漲得厲害,險些泣出聲。

“你……”漣漪本是好心,卻聽她這般說,有種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的委屈:“不用便不用!說這些話惹人煩!”

話音落下,漣漪已經跑了很遠。

沈映魚伸手撈了空,不註意從床上滾了下去,等爬起來時早已經聽不見漣漪的聲音了。

因為看不見,沈映魚只記得她最後委屈的哭腔,心中生愧,聽見外面呼嘯的大風雪,擔心她出了什麽意外。

她瞎著眼摸著去外面去尋她,想和漣漪道歉,她不是有意的,可能是剛開始還不適應,饒是熟悉得能閉著眼走的路也走岔了。

冬雪寒風猙獰地刮著,真正的黑夜來臨。

天寒路滑,她已經在這裏打轉許久,最後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身子往下滾了一圈。

這一摔沈映魚似乎又能看見了,迷茫地掙紮起身,剛好看見華燈初上。

這裏周圍環亭,是個小花園,擺放的都是極其珍貴的花草,聽說有很多是宮裏賞賜的,弄壞了拿命都賠不起。

沈映魚現在此刻壓在上面,正想著該怎麽辦,突然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交談的聲音。

她心下一慌,猶恐被人發現,想著周圍有什麽地方可以躲。

府中假山比較多,她下意識就躲了進去。

兩道沈穩的腳步聲,踩在雪地上不斷發出‘咯吱’的輕響聲,風也有些猙獰。

李洛川的少年音色很獨特,沈映魚聽見他對身旁的人說:“原來那就是你記掛十年的女人啊。”

語氣微暧昧。

沈映魚的臉莫名有些燙,還不待她多想什麽,清冷慵懶的聲音傳來,合著烈酒熬成一壇像雲,像雪的溫柔。

“沒有。”

李洛川接話:“也是,又老又醜,若是我是你,早在尋到她時就殺了她,還是你耐心好,能將她留到現在,怪不得我爹總說,若是有你半分耐心就好了。”

蘇忱霽回應的音依舊很淡,漫不經心地透著倦意。

李洛川也習慣了他的態度,看似清冷的菩薩面貌,卻是實打實的冷心冷情。

想起今日看見的沈映魚,那雙眼睛清澈得勾人,而且那肚子裏還有個孽種。

他是聞燕嬌表哥,自然是站在她這邊。

李洛川心中存了幾分試探的心,開口道:“不過你那小阿娘還挺有意思的,不如你借我玩兒幾日?”

從一個流連風月場所的男人口中說出的話,玩兒會是怎麽玩兒,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洛川的話音幾乎剛落,身旁人的腳步便驟然停下。

風雪溯回停駐,卷起寒涼,他溫柔得可怕。

蘇忱霽停下腳步,頭微側,膚比雪還透白幹凈,烏木色的瞳孔蕩漾著絳河般的綺麗:“玩兒?怎麽玩兒?”

他好似純粹的好奇。

李洛川不管看多少次都有驚艷,眼前的青年生得太好了,永遠穿著鮮艷的紅裳,尤其是冬季雪中更為驚艷。

同時他對蘇忱霽還有淡淡的嫉妒,所有人都誇蘇忱霽,讓他多向蘇忱霽學學。

壓下心中的嫉妒,李洛川道:“男人和女人能怎麽玩兒?我幫你報仇。”

蘇忱霽斂下眼睫,神情變得淡淡的,似在沈思。

他在想,李洛川也可以死了。

可如何死?怎麽死呢?

不過李洛川的身份能行很多方便事,少了他,便要耗費精力讓人頂替。

見身旁的青年陷入詭譎的沈思中,李洛川看不透他的表情,心中卻警惕起來。

“子菩,莫不是不舍得罷?”李洛川笑言。

如狐的漂亮青年從縹緲的幻想中被喚醒。

他遲鈍地眨的眨眼,看著李洛川並沒有血的臉,慢慢將嘴角微翹,溫柔的詭誕糅雜成憐憫的笑。

他沒說話,唇角微揚,神情輕柔地看著他。

舍得李洛川去死。

更天梆子敲響。

沈映魚在寒冷的假山石裏待了許久,直到一滴被融化的雪水滴落進脖頸,她才回神。

有些冷。

今日大概尋不到漣漪了。

她攏住衣裳,用還在顫抖的手一路摸著看不清的路回去。

等到回到溫暖的房間中,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手痛,眼眶也濕漉漉的,像是在被蟲子在咬。

白天的那種感覺又來了,抓心撓肝的難受。

她渾身顫抖,壓抑地咬著手背,努力將註意轉移。

舍得。

兩個字突兀地襲來,她背脊僵住幾息,接著難受得翻滾,最後從床上滾下來。

沈映魚趴在地上,渾身冷汗,眨了眨眼,不適感緩緩褪去。

地上躺了一會兒,她緩過勁兒,從地上爬起來將蠟燭點上。

她不敢放松,舉著蠟燭對著梳妝臺,仔細打量自己的身體。

除了有幾處被蟲子咬的小紅痕,其餘的什麽也沒有。

難道那人是騙自己的?

懷中莫名的心情,沈映魚經歷一夜後,天亮睜開眼剛開始能看見。

但過了一會兒眼睛又開始什麽也看不見,好似短暫的覆明只是她的錯覺。

漣漪第二日來了,沒帶來府醫,帶來一股熟悉的清香。

屋子詭譎地安靜著。

“映娘如何了?”詭譎沈默後漣漪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哭腔:“對不起,我錯了,昨日不該在你對你發脾氣的。”

沈映魚搖搖頭:“無礙,本就是小事,漣漪別生氣,是我不該對你大聲說話的,都是我的錯。”

自己都這樣了,還擔心別人難過不難過。

漣漪沒有說話。

沈映魚看不見,只能倚靠聲音判斷,不止有漣漪,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可能如之前一樣,懶懨懨地雙手環臂,將頭輕靠在窗扉上,目光清冷,目空一切地打量她。

最後又漣漪說了什麽,她回應著卻分出一分心去感受那道視線,猜想如今的主人是如何表情。

終於等到四周都靜悄悄得只有兩人,那清雅的香仍舊縈繞在鼻翼。

“看不見了嗎?”他開口詢問,聲音帶著將醒未醒的虛啞,咬著尾音上揚形成勾人的弧度。

沈映魚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不確定,因為昨夜和清晨時能看見,也或許是夢。

清雅的香變得濃郁,逼近鼻翼,鉆進毛孔,融入血液。

她的下頜被擡起,依舊冰冰冷冷的觸覺。

“告訴我,誰弄的,嗯?”他聲音也又酥又涼,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委屈訴說。

沈映魚想告訴他,可話滾到嘴邊又覺得好似沒有必要,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

他會幫她嗎?

誠然,不會。

她與他之間的仇從沒有消除過,說出來只會讓他感到暢快和舒心。

而且他已經玩膩了她,或許今天、明天,她會被送給別人,那些人當做低賤之人肆意踐踏,因為以前她折辱過蘇忱霽。

其實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沈映魚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但總是會克制不住想起這些可能,每當這樣想起身子就會被冷得發抖,藏在袖口的手捏得指尖泛白。

蘇忱霽覷眼前的女人莫名惶恐地顫著眼瞳,望著他的眼神很奇怪,頓了頓手輕柔地拂過她的發頂,“回答我。”

也許可能是他的語氣確實很輕,翹著尾音,微微拉長帶著虛啞的清高,她還是說了。

“被蟲子咬了,李洛川放的,說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不給我解藥,還要把我丟去詔獄,他想要殺了我。”

沈映魚說完後,如願聽見空曠的屋子沈默起來。

無形的,呆滯的,她開始難以呼吸。

她後悔說了,因為就算說了,其實也沒什麽用。

果然,半晌才聽見他輕‘嗯’了一聲,接著眼皮被觸碰,如同窗外的雪飄落在肌膚上,頃刻融化。

沈映魚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只記得落在眼皮上的吻,很輕,輕得心尖微顫,眼眶泛酸。

還有他吻她眼時說的那句:“別怕。”

不,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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